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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那些事儿

2016-07-15 

大学毕业屈指算来已经19年了,《卡萨布兰卡》中雷克与伊丽莎多年重逢后,伊丽莎幽怨地说:塞纳河的奈何桥下流去了很多很多的水了。19年了,湘江里的河水会流去多少呢?往日的画面一幕一幕地呈现出来,平淡而珍贵的大学往事又出现在眼帘,呵,那些年,那些事儿。

考上大学对于一个农家子弟来说是鲤鱼跳农门的喜事,出发之前家里是摆了酒,宴请了亲戚朋友。其实,当时也不知道什么叫大学,也无法想象大学的模样。遥远的城市给了一个邀请,去那里学习和生活。它其实只是命运的开始,但是,我们却以为是十年寒窗的结束。怀揣着实现梦想的微醺走向去大学的路,记得因为洪水冲断了桥梁,我和父亲、母亲是走了几十里的山路才赶上去衡阳的汽车。到衡阳火车站后,人山人海。告别了父母,只身挤上了火车,火车里面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乘客,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当时有几个同届大学老乡后来成为好朋友,但是,当时不认识的我们都很严肃相互沉默地挤在一起。

上午10点在衡阳上车,火车直到下午5点才到长沙,现在坐高铁从长沙到衡阳只要半小时,那时候简直生活在远古。第一次踏上长沙的地面,阴沉的下午,细雨淅沥,懵懂的我其实并不知道该往哪里坐车,但是火车站的大门口居然有湖南轻专的学生举着牌子在迎接新生,剩下的事情就是等待,来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多,我们被暂时安排在图书馆大楼下,大家依然在等待,办手续的事情都交给了学生会的学长。这应该是在大学开始的时候享受到的第一个彩蛋。在沉默等待的时候,不远对面有个女孩蹲下来收拾一下行李,然后站起来,我觉得这个女孩十分地面熟,像极了同村的伙伴。

我的大学轻专逶迤坐落在湘江边的斜坡上,沿着校园向下一路行去就是湘江。用餐时候,从宿舍到食堂就是一条迤逦的人流,千姿百态的服装和各具风姿的脸颜在学校教学大楼旁边的道路上涌动着。至今我仍然能够清晰地想起当时一些同学和朋友行走的身姿。轻专的影院和舞厅在湖南的大学中是条件相当突出的,每次放映观众席都是座无虚席。《无人喝彩》让人笑得肆无忌惮。《阳光灿烂的日子》中马小军在家玩气球,旁边小孩大叫“妈妈,妈妈,好大的气球”。《红樱桃》的寒气袭人。《红河谷》的慷慨悲凉。集中连续观看了三年的电影,没想到自己的博士专业就是电影学。每到周末轻专的舞厅必然爆满,其实跳舞没几个专业的,几乎都是野路子跟同学学的快三慢三和快四慢四。专业的交谊舞在里面也无法施展,因为太挤,如果太专业也会受人瞩目而备感不适。看一场电影3元,跳一场舞2.5元,经常在下午同一宿舍的同学在一起打一下午“三打哈”,赢钱了就去看电影跳舞。这就是90年代初期我们的大学休闲时光。

那时一间宿舍住了12人,在一起气氛很热闹。我们应该是轻专唯一一个用洗衣粉清洗地板的宿舍,每次宿舍卫生评奖我们都是一等奖。当时还买了电视机一群男生窝在一起看电视,当时看得最多的是狮子王。当年12人现在有的成了富豪,有的成了厂长,有的成了大学老师。就如1994年流行的老狼唱的《同桌的你》,其实当年迷惘而青春的我们都没有料到自己的未来。

因为对文学的热爱在大学阶段我仍然坚持去图书馆看文学书籍,买了很多诗歌和散文集,经常自己创作一些诗歌和散文。比较热心地投稿到校报。校报也经常刊出自己创作的诗歌。有的时候在校园会听到广播员朗读自己的作品,有些触电的微醉感。大二时学校团委组织了征文比赛,我的散文《龙溪游记》获得第二名。97年大学毕业的时候,香港回归了,当时是举国欢庆的大事件,团委组织了一次征文比赛,我的诗歌《魂兮,归来!》获得第三名。当时轻专校长孟天雄教授是我们硅酸盐工程专业的老师,也是一位诗人,本专业会写诗的在轻专就只有我们俩。这些微不足道的奖项增强了自己对文学的感情,并在自己决定考研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读文学专业。

当时在轻专有一些同学成为“名流”,漂亮而优雅的学生会主席李轩、数学精英蒋军、大学期间走遍湖南各县的石击林和口才出众的陈睿,我在图书馆大楼下认识的那位女孩是我们隔壁班的,是公认的系花,风灵水秀,气质出众。我找借口还请院花在学校门口简陋的cha喝了两次茶,心里有一些触电的感觉,在朦胧的幸福感中又惊又喜地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具体说什么都已经忘记了。系花的宿舍就在我们宿舍上层,每晚高跟鞋的声音都会清脆地踩在驿动的心上。轻专门外就是当地人建的三层楼的平房,到处是看球和喝茶的小吧,那时下半夜爬过铁栏杆出去看球赛是常事。96年亚洲杯伊朗6:2痛击韩国一直让我们津津乐道。中国足球队由戚务生担任教练,主力是范志毅、郝海东、张恩华、黎兵等。作为中国球迷总是憋屈愤怒,97年下半年世界杯失败后还写了一首诗歌《生命》。我们班里的邓兴智在烟雾缭绕的球吧里给我们讲解什么是越位,他自己在校足球队是主力前锋,曾经在系里足球比赛中一场比赛连中4元,以4:3击败对手。称得上是轻专的球星。在毕业时给我的留言是“你写诗,我踢球,我们是超级组合”,他现在已经是广东唯美陶瓷的厂长。

在95年大一刚开学的时候,同室好友拉着我一起过生日,结果几个男同学女同学去了烈士公园,晚上在烈士公园过夜,在湖面上的小船里面打牌,被人撵出来,没地方去,后来去了烈士纪念碑下的草地里继续。上半夜身体还承受得了,下半夜熬不住了,太冷,胆大的同学就把一些竹扫把烧了烤火。到第二日已经是精疲力尽,回到学校蒙头大睡。后来才知道同室因为要追班上女同学才想了这一出,带着女孩一起去公园玩,我只是一个大灯泡,陪着花掉了半学期的生活费。后来再也没有去过烈士公园,一次就玩醉了。在上大二的时候,同室好友一起去长沙郊区的月亮岛玩,岛上种着一排排的白杨树,李桂元同学买了一个照相机,画面上总有一个彩虹似的圆晕,经他相机拍摄的照片都无一例外隐隐地在左上角有一个彩色圆晕。我们总算给自己留下了青春的记忆。这是自己大学三年仅有的照片,到现在像宝贝一样珍藏着。月亮岛是个谈恋爱的好地方,岛上鸳鸯一对一对,风情十分迷人。当日绿树成荫,阳光灿烂,湘江河上波光粼粼,李桂元一时兴起脱掉衣服在河里奔腾,旁边的一群白衣休闲的媒体人兴奋地大叫“浪里白条!浪里白条!”回去时候已经到了下午5点,中饭没吃的一群小伙闯进湖南商学院附近一家小店,点了几个小菜,饥肠辘辘的大家就埋头吃起饭,面前一小碟一小碟的陶质饭碗垒起来,每个人面前都有十几钵,在鱼米之乡的湖南饭店,吃饭是不要钱的。走的时候,老板无奈地看着我们:“好吧,这次就算了,你们以后别来了。”

大学的生活很快就过去了,大家忙着找工作,对未来同样是混沌的迷乱。我在图书馆找了全国的水泥厂地址,一家一家写信过去。结果竟然有回音,很顺利地就与浙江省嘉兴市水泥厂签约了。这种古董级的找工作方式现在已经销声匿迹。大家忙着在毕业留言本上挥洒着文采,宣泄着留恋,祭奠着青春。97年新春期间邓小平去世了,有一种天塌下来的感觉,似乎未来没有了依靠。97年香港要回来了,又一次激发了我们的爱国热情。在失望与希望中我们迎来了自己的毕业季。表弟送我上了开去嘉兴的火车,从来没有出过省门,去一个人都不认识的地方继续未来,列车穿越省境,进入江西,我的眼泪止不住流出来。到嘉兴后,晚上皎洁的月亮洒在院子里,我深深懂得了李白《静夜思》平白入水的诗歌的意境。悲伤之下写了一封信给爸妈。妈妈不识字,让表弟念给她听,哭得很伤心,过去快20年了,母亲还跟我说,那时她的心都碎了。在艰难的时期,给系花打电话成了唯一的安慰,系花声音清爽温和,有驱寒疗伤之效。懵懂的自己不知给系花添了多少麻烦呢!

经历了去贵州读硕士,去北京读博士,奋斗十年后终于又回到了长沙,成为千年学府湖南大学一名教师。而奋发有为的系花已经成为国家开发银行的中层管理。2007年来校试讲时,就去轻专看了一眼。还是阴雨淅沥的时刻,校园中已经少有行人,楼宇都在,去老教室、足球场、宿舍瞅了最后一眼,往昔青春的面影在眼前涌动。博士毕业前夕系花去北京公干,还约着去后海游历了一番,回来时给她发短信:“怎么一切还像梦一样呢?”系花淡淡地回了微笑的表情。2007年下半年的时候整个轻专校园都被卖给了开发公司,图书馆大楼被烈性炸药一轰而散。就算我们要祭奠青春已经没有场所。2007年工作后,邀请轻专的大学老师聚餐,老师们经历十年都比原来还要年青,而且儿女都已经考上名牌大学。班上同学也各有所成,有的成了富豪,有的成了行业大腕,有的成了大学老师。大学期间喜欢逃课的自己在班上成绩一般,与老师接触不多。但是,老师们还记得我在学校中的一些细节,觉得惊喜而愧疚。是的,轻专,还没有过去,还在我们的心里面,我们青春年华正茂时曾经在一起。

周清平:原湖南轻工业高等专科学校硅酸盐工程专业94级学生,贵州大学文学硕士、北京师范大学电影艺术博士,中国传媒大学博士后;现任湖南大学新闻传播与影视艺术学院副教授,广电系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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