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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哪有这么好的老师!

2016-09-12 

——谨以此文献给母校各位恩师

恍然之间,和母校结缘已然三十年。三十年前,我从燕赵大地来到三湘之滨,有幸成为母校的学子;三十年后,无论生命的本真褪色了多少,母校为我打下的学子本真犹存。

我现在在西部某省教育厅工作,担任某211大学语文课程论专业的硕导。我给学生们开设的课程是《语文名师教学研究》。既然是名师教学研究,自然要研读小学的名师于漪、李吉林、斯霞……要研读中学的名师魏书生、李镇西、钱梦龙……甚至也会仰视大学的名流温儒敏、钱理群、林砺儒……研读的名师越多,越觉得母校的教师毫不逊色,可谓大家荟萃,韵味深长。

我们中文85级真是幸运的学子,在母校遇上了真正的良师。他们既是博学善教的经师,更是敦厚善诱的人师,所以理应被我们敬称为“恩师”!

恩师成松柳:天下最好的老师

成松柳老师上课从容奔放,挥洒自如。课堂对于教师来说,就像田野之于农民,舞台之于演员。成老师的课堂,讲到严谨时如农夫锄禾,棵棵幼苗精心呵护;每逢精彩时又如台上名角,念唱作打淋漓尽致。老师从不拘泥于一城一池,放眼天下襟怀四海,博古贯今学富五车,颇有梁任公的风范。

成老师的课是一流的,师品更是一流的。可谓爱生如子,爱生爱到了骨子里、血液里!庚午年春季,我“因病住院”,出院那天,绝没想到的是,大门口早立着两个人——恩师钟友循、恩师成松柳。两位恩师竟来大门口接我。恩师一边关心,一边教育,语重而心长。眼看临近中午,钟恩师说:“请孩子吃个饭吧,吃什么好呢?”

“吃饺子吧。咱们师生团圆了,要吃饺子!”成恩师说。的确,按照中国人的习俗,逢年过节、亲人团圆时要吃饺子。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顿饺子,恩师请我吃的团圆饺子。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最无助的时候,天下除了父母不会舍我弃我,如果再有不会舍我弃我的,怕就只有恩师了吧!

2012年,成恩师作为母校图书馆馆长,前来我们所在的城市参加全国书博会。那几天,是我们几个学生和恩师欢聚的几天,也是弟子们最幸福的几天。一次宴饮间,86级的孟继东师弟突然情不自禁潸然泪下。我问师弟落泪的缘由,继东动情地说:“天下还有成松柳,这样的好老师吗?

“天下还有成松柳,这样的好老师吗?!”看来想说这句话的,绝非本某一位学生。

恩师张实:八十老翁仍为学生做饭的老师

恩师张实是母校中文系的第一位系主任,中文系的开山鼻祖,给我们开过训诂课程。2002年我到株洲出差,曾顺路回母校幸遇张实老师。老师邀我第二天去他家吃饭。我以为老师也就是说说客气话,没太当回事,顺口应承了而已。

第二天,恰逢倾盆大雨,我的酒店又在袁家岭。路遥而雨大。到了预约时间,我在“去还是不去”这个问题上,犹豫的接近于哈姆雷特。最后一咬牙,还是冒雨赶到了老系主任家。

幸亏我来了;因为如若爽约,人就丢大了——恩师那年八十岁,和七十八岁的老伴,特意上午买菜下午加工,为我准备了满满一桌饭。恩师特意请来杨翊强老师、校刊主编张惠康老师来陪我这位学生。恩师特意拿出来了他珍藏多年的白沙井老酒。

按照中国的习俗,老人一般亲手做饭都是做给儿女用的,尤其是远离故土的游子儿女。虽耄耋老人劳累一整天而给学生做一顿饭的老师,外国我不知道有没有,中国怕就只有张实一人吧?

临别,惠康老师赠送了我一部他用心血校注的《三国志》,学术价值极高;临别,恩师张实赠送了我他纪念他和爱妻四十年恩爱的诗篇四首。其四曰:“……书香拂案忘我老,美味堆盘赖妻贤。荒圃稗稊过百万,及门桃李再三千……”

恩师如今已经百年。张恩师,您在天国依旧担任教授吗?依旧教授训诂吗?依旧当您的中文系主任吗?依旧有“桃李三千”吗?如果您只有弟子两千九百九十九个,那就把学生我,再算一个吧!

想起恩师张实音容,不觉泪满双颊。

恩师杨翊强:为毕业多年的学生依旧修改文病的老师

恩师杨翊强是我们的古代汉语老师。老师是我国著名语言学家程千帆的高足,容貌极其不扬,却心地极其善良,才华极其横溢,对于音律有极其深厚的研究。那年刘云魁老师组织的中文系合唱队喜获全校冠军,演唱队指挥就是杨翊强老师。

我是班里古代汉语的课代表,常去老师家里。老师多年独居,家里唯一桌、一柜、一床、一椅、一人、一影而已。文革给老师带来的心灵创伤,隐隐可见。

杨老师最喜欢学生去他家。我们最喜欢去的也是杨老师家。因为老师家里的藏书惊人,好书、古书、线装书,令我们垂涎三尺。

我不是个爱学习的学生,却是个爱吃东西的学生。所以老师当年给我讲了什么学问,现在是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却记得有一年过年,我没回家,留在宿舍楼,老师来看我,为我带了好大一块腊肉。

第二天,有人问我除夕吃了什么好东西,我回答说:“是杨老师的肉。”不成想这话被又前来关心我的杨翊强老师听到了。老师半开玩笑地批评我说:“你是中文系学生,却连话也说不清楚。是杨老师送来的肉,不是杨老师的肉。”

杨翊强老师给我改了一次口语错误,离校六年后还给我改了一次书信。95年,我因毕业证丢失,给老师去了一封信,请求老师帮我补办毕业证明。信里写错了一个典故,我把“冯唐易老,李广难封”丢人现眼地写成“李广易老、冯唐难封”。杨翊强老师回信时,不仅帮我办好了毕业证明,还把我的荒唐用典进行了纠正。还改了信里面的两个错别字。

天下有为已经毕业五六年的老学生,继续批改文病的老师吗?如果有,其恩师杨翊强乎!恩师严谨治学、诲人不倦的美德,令人敬仰!

恩师胡秀琴:亲如妈妈的老师

胡秀琴是给我们讲历史的。那个年龄的毛头学生,能够真正读懂历史、真心喜欢历史的并不多。我们不喜欢历史,却喜欢教历史的胡秀琴。

她是我们学生的胡妈妈!

她在学生心目中是不是胡妈妈,你去看看课间就知道了。课间,胡妈妈老师一定被围在大学生们中间,谈心,关心,热心,好心。让学生温暖着、温馨着、感动着、鼓舞着!谈心,关心,热心,好心的本质,是一颗人民教师的良心!

她在学生心目中是不是胡妈妈,看看2011年发生的事情就知道了。2011年春季,我的儿子临近高考。胡老师得知犬子高考,非常热心。她说:“让孩子报考母校吧,胡奶奶会照顾他的!”

我和老师开玩笑,说:“胡老师,您会吗?”

胡老师坚定地说:“会!就像给你们当老师的时候一样!”胡老师还说:“我的儿子在某个大学任教,你家孩子也可以到那个学校上学。我儿子一定会关心好你儿子。”

尽管因为种种原因,我家孩子没到母校求学。但老师关心学生乃至关心学生的儿女,这种情谊何其深厚、何其可贵!胡恩师啊,我的孩子叫你一声“奶奶老师”,你同意吗?我这辈子都叫您“妈妈老师”,您同意吗?

恩师程其湘:为学生受委屈的老师

程其湘恩师当时是中文系党支部书记。

程其湘恩师学问渊博,教我们明清文学。我的毕业论文《浅论莎士比亚和关汉卿的比较》,就是恩师指导修改的。毕业答辩的时候,我一个不学无术的学生,怎么能说得清关汉卿、道得明莎士比亚这样的大家呢?自然出尽洋相。尽管答辩得一塌糊涂,恩师还是给了我比60分多的分数。

恩师却因为我,受了一些误会。毕业那年,我自愿到祖国的西部工作,在黄土高原一个贫困的小县里当教师。好多人都误以为,是程其湘老师把我整到了西北。

真的不是。西北之行,是我自己的选择。恩师,学生受您恩惠深厚,您却为学生蒙受误会。恩师,最近听说您也溘然长逝了,愿在天国的您老,治疗好您的帕金斯症,健康幸福,安养晚年!

恩师谌东飚:难以忘怀的老师

谌老师调来的比较晚。主要是为86级上课。前后调入的老师还有刘衍等等老师,都是很不错的老师。

上学的时候,和谌老师交往并不多;倒是毕业之后,和恩师交往并不少。

我的亲外甥女,并没有直接考入母校的本科。高考460分,只能达到河北省的专科线。是当时担任中文系系主任的谌东飚老师,托朋友在不违反规定的情况下,帮我把孩子安排在北京附近的一个专科班上学的。受到谌老师的鼓励,孩子上专科以后成绩突飞猛进,名列班级第一。专科毕业后一鼓作气考取了母校专升本。大学毕业后又被河北省省委组织部列为选调生。我们一家两代人受师恩惠!

恩师在2004年曾到西北看望过我。单位太忙,我只好让儿子陪恩师去观光。恩师一路给孩子讲了许多典故,使孩子对文学发生了爱好。恩师走后,孩子接连在报纸上发表了好几篇习作。我们一家三口人受师恩惠!

恩师西部之行那几年,我是一穷、二忙、三累、四苦。我当时住在一个寄宿制中学的学校宿舍,条件较差。恩师就和我住在一起。舍内连个卫生间也没有,有的只是到处飞翔的蚊子。记得当年我穷酸的,连顿好饭也没请老师。也许请过拉面?记不清了。

惭愧啊!惭愧并感恩着您,谌东飚恩师!!

谢师母:淑女的化身

母校还有许多老师可敬可佩。比如,严格要求一丝不苟的夏先培老师,总是微笑着的讲故事把别人讲不笑却把自己讲得“嘿嘿嘿“的甘运杰老师,拿着自己刊物上发表的作品常作下水示范的作家郑贱德老师,常说阿Q要和毛委员一起上井冈山的教授现代文学的吴大雄老师,堪称励志教科书的出身于人力车夫却考取华东师大硕士的张大旗老师,渊博儒雅的名教授汪名凡老师,满腹经纶的把美学讲的出神入化的樊锦鑫老师,温文尔雅的华德柱老师,爱生如子的杨频波老师,慈眉善目的罗铭勋老师,出口成章的刘衍老师,常到公寓看望学生的演讲老师李仲华老师,底蕴深厚的张惠康老师、来自河北师大的第二任系主任、文艺理论课程权威王德勇老师……等等。

由于篇幅的所限,我不能一一向各位尊敬的老师致敬了。我最后想记述的,是我们8503班的师母谢老师。

师母名叫谢什么,我们做学生的真不知道。我们学生知道的只是,她姓谢,是恩师钟友循的贤内助。钟老师是恢复高考后湖南省的第一届高考的文科状元,硕士毕业于北京大学,是个名校高材生。钟老师与我们朝夕相处四年,我们3班既有一位好班主任,也有一位好师母!

师母好像是学校一个什么部门的干部,但在学生面前没有什么官架子,一如既往的温良恭俭让,特别贤淑雅慧勤。师母给多少学生做过饭,为多少学生包过饺子,为多少学生分担过忧愁,无人能说得清。记得师母那年有病,有多少学生争着背她上医院,又有多少学生争着为她彻夜在病床前陪护。如果没有师母平时的亲切,这一切怎么可以发生呢?

毕业的前几天,我们都去老师家,和老师、和师母手拉着手,有说不完的话。2002年、2006年我两次去井湾子中南大学校区看望师父和师母。师母见了我们这些老学生,一眼就能认出人来、叫出名来。

阔别几乎二十年,我们已从小伙子变成了大老汉。能认出自己老公的二十年前的学生、叫出学生名字的师母,真是出其类而拔其萃的师母!如果她不是真心支持着自己老公教书育人的事业,不是和他老公一起关心过这些孩子,她能一一认出老公二十年前的学生吗?

从这个角度说,母校中文系各位教师之所以倍受学生敬爱,除了他们本人学高为师、身正为范外,军功章里恐怕也有家人的支持与付出吧!

如今,我已经做了二十六年教师。论荣誉,获得过全国模范教师;论阅历,受到过胡锦涛等党和国家领导人接见;论成长,也从乡村学校教师跻身到高等学府之列。目前最想做的,就是像母校的恩师对我们尽心培养那样,善待我自己的学生,为国育才,以此回报母校的栽培之恩!

中文8503班 岳维鹏

2015,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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