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 念 美 学
———忆长沙水电师院美学教研室
作者:林有祥
长沙理工大学由长沙电力学院与长沙交通学院合并而成。长沙电力学院前身是长沙水电师院,它于1984年正式面向全国招生。我于1984年9月从岳阳师专即今湖南理工学院调入本校,从事《教育学》课程的教学。
我上大学时所写的毕业论文叫《课堂教学美初擦》,除本系指导老师外,我还去中文系找了一位美学教授来指导我的论文。他叫杨安仑。杨安仑在中文系上《美学原理》,大教室里坐满了求知若渴的学生。那时有“美学热”,我也赶这个“热”,于是常去中文系旁听美学课。杨教授上课,点一支烟,抽完了,接着点。他讲《红楼梦》人物与情节的美,无限陶醉于其中。那种陶醉状,我只见过二人,另一人就是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的周汝昌先生。周先生陶醉于红学,仿佛《红楼梦》中人物都是他的情人。喔,美学,这么诱人,这么引人入胜!我来到长沙水电师院,闻有一个“美学教研室”,主任居然就是杨安仑!一番打听才知杨教授仍在湖南师大,他只是挂名在这而已。“美学教研室”主事的是靳绍彤。基于对杨安仑的崇敬,我就去拜访靳老师。靳老师是从师大调过来的,他从哲学视角研究美学已多年,与杨安仑过从甚密。他调来即成立了“美学教研室”,并请杨安仑来指导美学研究。就这样,我渐渐走近这个教研室,但我不是其中的成员。
我开始业余研习美学。我的想法是把教育学与美学嫁接起来,走出我个人学术研究之路。此时,我的论文《课堂教学美初探》已发表于《东北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版)》1987年第2期,之后又全文转载于人大报刊复印资料《教育学》1987年第7期。从此,我有了继续研究“课堂美学”的勇气和信心,直到后来我提出“感性教学”与“感性教育学”的概念,其实质就是“课堂美学”。
“美学教研室”做了不少事:出版了好几本美学论文集,并多次组织全省美学学术研讨会。湖南省美学学会的日常工作和学术年会都是“美学教研室”主持的。我在靳老师的指点和帮助下,参加了两本书的编写,它们是《简明艺术辞典》(中国和平出版社,1993年)和《书家毛泽东》(湖南文艺出版社,1994年)。在靳老师的指导下,我认真钻研了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并做了详尽摘录与笔记。靳老师当时都对我的钻研精神露出了惊讶之色。靳老师那时也兼《长沙水电师院学报》(社科版)主编,我因此也多在上面发稿。我较得意的一篇美学论文是《“审美移情”试析》(《长沙水电师院学报》1988年第3期)。那时,我系统地阅读了康德《判断力批判》、黑格尔《美学》、克罗奇《美学原理》、立普斯《论移情作用》与中国的《乐记》、《沧浪诗话》、《诗品》和《王国维美学论集》等。靳老师虽是学马克思哲学出生,但他对美学情有独钟。他总是说:“美学是哲学的一个分支,美学是哲学的皇冠。不懂美学就无法做好哲学研究。”
那时的冬天,尤其是下雪的日子,我总喜欢在白天无课时去靳老师家中坐。他肯定坐在他的书房,双脚踏个炭火盆,手则捧着西方美学名著。他几乎每天都沉醉在他的美学之中,并写下《沉醉的神往》一书。那是一些非常美好而温暖的日子,可惜这样的日子没有一直延续下去。后来,水电师院改为电力学院,“美学教研室”也就拆了。我曾代上过一学期美学课,那年樊锦鑫老师生病,靳老师提议我代他上课。教务科要我试讲,我回道:“我是副教授,代课救火,还要试讲?要试讲,我不上了。”“那就让靳老师写个证明你能上美学课。”靳老师都推荐了,还要写证明?我很无语,但靳老师还是写了。那次上的外语系《美学原理》,让我很享受很陶醉。学生课堂里提到“于连”、“耶稣”等问题,我回答时因动情而眼中盈满泪花。
迎来合并的长沙理工大学后,学校开设全校选修课,我申报了《美学原理》。学生选课人数还算多,前后也上了四、五轮吧。再后来,因各种原因,《美学原理》停选,我也就去改教《艺术导论》了。
美学的时光常让人怀恋,可惜今天的大学生已经很少人知悉《美学》。功利化的选课学习,让这种高深、抽象且形而上的学问渐渐淡出了学子们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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